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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凤来仪——百年酉鸡联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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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每日新闻 时间：2005年2月12日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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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９０９：雄鸡唱晓 蜚声海外
公元１９０９年１月２２日，２０世纪最早的一个酉鸡年（己酉），在“前途似海，来日大难”（《申报》：《宣统元年之新希望》）的时局中降临人间。尽管这年是清朝末代皇帝登基后的首度新年，但先帝光绪去世尚不满百日，各地限制娱乐拜贺。
是年一扫阴沉年景的是美国旧金山唐人街贴出的那些即景改写的传统春联。比如：“万国金鸡争唱晓，八方丹凤共朝阳”。“雄鸡唱晓，蜚声海外；大地回春，播福人间”。“佐餐可做中国菜，报晓啼开万户门”。
相关背景是，１９０９年的唐人街已从中国劳工的来往驿站，发展成一个充满东方情调的神秘部落，好奇的游客纷至探秘。精明的中国商人看出商机，渐渐做起节日旅游生意。并从是年起举行庆祝春节游行活动——那些特色建筑和店铺门面便贴满五光十色的中国春联。
而这年留下的一个联林趣话，是广西桂林一位塾师拟写的“斗鸡山下山鸡斗”。他把这句以桂林著名的斗鸡山为题，且顺读倒读皆可的回文生肖上联，布置给学童当寒假作业属对，谁知竟成百年绝对。
1921：利权挽回堪贺 国货盛行可嘉
１９２１年２月８日，地支再度逢鸡（辛酉），热闹年景集中在上海滩。“五四运动”掀起的挽回利权、抵制洋货热潮方兴未艾。街头巷尾到处张贴着用打油对联撰写的国货广告。双妹牌香水称“一滴衣巾，馨香清逸；旬日不散，远胜麝兰”。双喜牌香烟则“利权挽回堪贺，国货盛行可嘉”，横批：“所谓双喜”。北京行销沪上的盛锡福帽子是“出人头地也，冠冕中华哉”。
不可不提的是，这年上海大戏院放映了“泡洛笑话”等滑稽影片和爱情片。尽管这些影片并非专为春节档期定制，但因选映内容具有较强的节日贴近性，被看做现代贺岁片之滥觞。——尤其是传统春联中少见的“贺岁”意义（过去为“除”旧岁，“迎”新春），被写进这家戏院张贴的一副“干支联”中：“古今中外，生旦净末丑，多少角色辛劳为你贺新岁；天地乾坤，东西南北中，大小舞台酉鸡化凤拜大年”。�br>
1933：将军挥戈退日 群众呐喊捉猪
“癸戴草头朝赤日，酉添春水上朱颜”。有位江南学究为迎接癸酉新春（１９３３年１月２６日）的到来，制作了这副典型的干支谜联：癸加草头为葵，酉添水旁为酒。——笔者解读为，上联借锦葵朝日的天性，暗喻“向阳门第”，下联“酒”与久谐音，冀望春光长久。
这种藏之弥深的祈福，成为战乱频仍的年代里人民群众对美好年景的企盼。
岭南广州也过了一个革命化新年。有资料载，广东罗定籍的国民革命军第十九路军军长蔡廷锴，上年在淞沪战役中重创日军，成为国民英雄。“蔡廷锴将军牌香烟”成了是年广州最受欢迎的爱国年货。而持续年余的抵制日货运动也依然坚挺，几个禁不住贬值诱惑的商人私下贩卖，被抗日会查获，节前锁困猪笼当街示众。广州由此流传过一副亦俗亦雅的即景春联：“辞旧岁，将军挥戈退日；庆新春，群众呐喊捉猪”。
1945：雄鸡一唱声破晓 劲旅百万气吞虹
１９４５年２月１３日，在抗日战争“已经看到尽头”，“再吃苦一年，就有苦尽甘来的展望”（《大公报》年初一社评《春节念战士》）之际，乙酉新春翩然而至。
以红色圣地延安为中心的陕甘宁边区和敌后抗日根据地兴起的大生产运动（军垦屯田）已开展了４年之久。节前，边区农民大部分做到了“耕三余一”（耕种三年，吃用消耗外，余一年粮）。而著名的八路军第三五九旅，则达到“耕一余一”。是年延安的春联就写得底气十足：“欢天喜地，雄鸡一唱声破晓；丰衣足食，劲旅百万气吞虹”。
1957：飞雪迎春到 心潮逐浪高
1957年丁酉新春（1月31日）到来前，江苏徐州新华书店订购的一万副印制春联成了滞销货，其中就包括1956年底上海《劳动报》征集到的那副名联，“稻香农业社，春暖工人家”。
原因是节前１月２５日出版的《诗刊》创刊号发表了臧克家邀请毛泽东亲自校订的１８首诗词，那些豪迈的诗句一下子成了时兴联语：“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装点此关山，今朝更好看”。而那两句“一唱雄鸡天下白，万方乐奏有于阗”，仿佛是毛主席专门为丁酉新春拟制的生肖联。
广州的有心人家还因地制宜地倒装了《清平乐·会昌》中的诗词，集出一联，“战士指看南粤，风景这边独好”。至于那些特别讲究对联格律的书香人家，则从毛主席的不同诗词中精心挑选词句，组合成联。其中流行的有：“江山如此多娇，风景这边独好”；“飞雪迎春到，心潮逐浪高”等。这两联后经郭沫若重新调配，组成一代名联：“江山如此多娇，飞雪迎春到；风景这边独好，心潮逐浪高”。
而这年春节，中山大学教授陈寅恪口述，夫人唐筼为自家书写的春联则别出心裁，“野老已歌丰岁语，暗香先返玉梅魂”。
1969：站在家门口 望到天安门
乏善可陈的是１９６９年２月１７日己酉春节。如火如荼的文化革命把传统春联当做“四旧”彻底扫除后，除了声嘶力竭的标语口号，革命春联只有“站在家门口望到天安门”，以及广大“知青”决心扎根广阔天地，立志大有作为的“不回城市过春节，留在农村干革命”之类。
据说，也有人拿出上一轮鸡年最热门的那句“一唱雄鸡天下白”作生肖联，却引来“革命小将”的挑剔——因为那个时候，早已“祖国山河一片红”了。
１９８１：闻鸡起舞 跃马争春
被称为生肖春联新经典的那副“闻鸡起舞，跃马争春”，出自１９８１年《羊城晚报》的征联作品一等奖，作者童璞。上下联都包含着发愤争胜的寓意，有评介说，下联力度更大，概括面更广，这是制作春联的秘诀。
实际上这副春联成功的原因，实乃最形象也最简约地概括了当年乃至那个时代全国人民在“党的工作重点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后，忙着拨乱反正以期把“四人帮”造成的损失夺回来的饱满热情和拼搏精神。这较之那句寓意相同的传统联语“有谁催我，三更灯火五更鸡”大见力度。
１９８１年２月５日到来的辛酉春节，对国人来说，还是一个扬眉吐气的喜庆日。最高人民法院特别法庭自上年１１月２０日开始对林彪、江青两个反革命集团１０名主犯的开庭公审，于春节前的１月２５日进行了宣判。北京一家文化单位的大门春联，还用鲜明的黄纸红字写下这样的爽快联语：“举国上下痛痛快快开心之日，王张江姚哭哭啼啼难过之时”。
“春回人间”，这句常用的春联横披读起来也寓意双关，意味深长。在文革重灾区的上海，一位卖春联的写匠告诉采访他的记者，年三十卖掉的８００副春联中，就有５００余副指名要配这条横披。
而真正抓住这个喜庆机遇让春联成为一个产业的，是山东省高密市夏庄镇东李村。
这年节前，村党支部书记李发允鼓励这个明末清初源起的全国春联专业村，家家户户恢复红纸和春联生产。此后全村１７０户人家中有１４０多家从事刷红纸、贩红纸、印春联。年均发往全国各地对联和红纸５０００多吨。
１９９３：南国潮涌惊天汛 东方风来满眼春
１９９３年１月２３日，２０世纪最后一只酉鸡（癸酉）高歌破晓。节前有媒体以“东方风来满眼春”为上联，征集癸酉新春联。
时代背景是，早在１９９２年春节前，邓小平视察深圳、珠海等地时发表了后来被称为“南巡讲话”的重要思想。但讲话内容直到当年３月２６日才被那篇名为《东方风来满眼春》的长篇通讯披露，错过了壬申春节的宣传机遇，——岁至癸酉，邓公讲话的经典语句和有关思想终于在千家万户的新春联里春潮般地释放出来。如，“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扭住中心不松手，夹起尾巴向前跑”；“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等，甚至完全不顾对联格律的“胆子再大一些，步子更快一些”，也“大胆”地成为联语。笔者应征的一副“南国潮涌惊天汛，东方风来满眼春”也一度流行。
而《癸酉年拜年封》上那副春联则温文尔雅，“户外鸡声催晓日，屏前人影醉春风”。不过，一个“催”字，一个“醉”字，也得见那个春潮澎湃的时代年景。这是中国集邮总公司特意为中央电视台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发行的系列邮品第一张。——封的正面主图是一座典型的北方四合院门楼，门框上的春联便是这副。按此惯例，以后每年的拜年封都专门呈上一联供人品评玩赏。
这年的谐趣生肖联，则出自文化名人流沙河笔下。癸酉残腊，转眼便是甲戌新正，身居蜀中的流沙河倏然想起酉属鸡而戌属狗，便口占一联赠人：“蛋打鸡飞去，骨丢狗跑来。”
２００５：玉凤翩跹顾两岸 金鸡昂立鸣三通
笔者在为这篇百年酉鸡联话圈上最后一个句点之前，已经听到了２１世纪第一个鸡年春节快步奔来，鸡唱凤鸣的笑语欢声。众多华彩纷呈、表情言志的新春联当正酝酿于人民百姓、文人志士的激荡心胸。笔者不才，也禁不住打油一联略表乙酉心愿文题用的是鸡年春联的一句横披。喜欢把美好愿望敷染到年文化里的中国民间，常把酉鸡年的到来，形象而夸张地誉为凤鸟的莅临。当然更会从鸡字的谐音里，提升出“吉祥如意”等年时吉语。而最经典最灿烂地集纳这些理想和祝福的载体，便是春联。——笔者细考近百年曾经的多个鸡年之联语，磨洗历史的亮点，读出时代的变迁。
之一：
盼金瓯一统，玉凤翩跹顾两岸
看宝岛直航，金鸡昂立鸣三通
这实在缘于“每逢佳节倍思亲”，——版图一如金鸡般昂立东方的伟大中国，正千万遍地呼唤着早日完成统一大业。而两岸人员往来和经济文化领域的直通交流，得以尽早恢复实现，想必是国人乙酉新春的共同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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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合肥晚报 作者：李中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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